“海路?可是......”王刺史瞠目结舌,以为自己耳朵有问题了。
“既然运河有淤泥堵塞之患,那就不走漕运了。走海路。”
陈处墨在茶杯里蘸了一点水,在桌上写写画画:“漳河通过我们幽州,直入大海,按陈某的设想,可以改良运输船,沿着漳河一路东行,乘船入海,沿着海岸线直奔南方的扬州,购买粮食,解决饥荒威胁。”
王刺史眯着眼睛看了看,连连摇头。
“以前有人试过这条线路,比漕运的距离多出两倍。且海上风浪太大,徒增风险,终究还是不如漕运安全可靠。”王刺史说道。
“刺史大人,漳河上闲置着几条大船,不妨借我一用,开辟新航路。”陈处墨拱手问道。
“可是......这几条船只在漳河上行驶,并未入过大海。”王刺史踌躇道。
“无妨,交给卑职办理即可。不出一个月,保管把粮食运过来。”
陈处墨信心十足。
在他心目中,粮食还只是眼前小问题。倘若能以此为契机,开辟海上新航路,不但能把大夏王朝的北方和南方更紧密地连接在一起,而且还有一种潜力,那就是乘船出海,寻找新商机,甚至新大陆。
“既如此,就请陈县令自便吧。”王刺史表面谦恭,内心巴不得陈处墨徒劳无功,多出洋相。
姓陈的狗东西最好乘船出海,落个船沉人亡的下场,那是最好了。如果遇到海寇,一刀把他剁了,那就更是大快人心了。
“多谢刺史大人成全!”陈处墨心里高兴,恭恭敬敬行礼。
陈处墨走出刺史府,带着众人到会友镖局老丈人家里蹭饭。
方总镖头经营女婿的煤炭生意发了大财,对镖局大院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造修缮,五进的大院,更显气派。看到女婿、女儿一行前来,方总镖头心头大喜,带着众镖师出来迎接,寒暄过后,就在大厅摆开筵席。
“爹,现在咱镖局还走镖吗?”宴席上,方芷寒问道。
“呵呵呵,老爹我还走什么镖?卖煤炭可比走镖挣钱多了。闺女啊,你看咱这镖局,比眼前气派多了吧?花了大几百两银子呐。”方大洪端着酒杯,一脸得意的笑容。
“镖局一片兴旺,女儿心里也是欢喜......只是......”方芷寒想到了三镖头范豪杰,幽幽地叹息一声。
自从鹤山贼寇围攻青牛县县城一事后,范豪杰远远逃遁,至今不知所踪。每每想起他,大家心里又恨又怜。
“三镖头平日里做人还算不错,颇讲义气。也是一时鬼迷心窍,竟与山贼合谋,算计陈县令。这就叫自作孽,不可活。”二镖头审张凯叹息道。
“今天是大伙儿相聚的好日子,不提他了!”方大洪一仰脖子,喝了一大口烈酒。
“岳父大人,小婿有一个不情之请:小婿下个月要远行,还请镖局弟兄护送,保我等平安。”陈处墨拱手道。
“好说好说,贤婿是要去京师吗?那个林相十分看重你,多半是让你到朝廷任职吧?”方大洪乐得哈哈大笑。
“小婿是要去扬州。”陈处墨答道。
“扬州?十里笙歌,那可是大夏最繁华的地儿啊,岳父我早就想去那里了,可惜没有机会。对了,往扬州这一路上的山头,有不少好汉都是岳父我的朋友呐,只要报上我方大洪的名号,不用交买路钱。”方大洪更加开心。
“岳父大人,小婿准备走海路。”陈处墨答道。
方大洪愣了一愣:“海路?可是......幽州还没有人海路到扬州。”
陈处墨也是有些奇怪:“岳父大人,按道理说,从幽州出发,顺着漳河入海,一路南下到扬州,并不是一条太复杂的线路吧?难道数十年来,就没人尝试过?”
方大洪喝了一口酒,一脸沉闷。
“贤婿有所不知,大夏南面海域常有海寇出没,因而海路阻塞。倘若被海寇偷袭,非但货物无法保全,船主和水手还有性命之忧。”方大洪解释道。
陈处墨额头上浮起黑线:这也太吓人了。
海运不通,还以为是大夏军民太过保守,不敢出海。现在看来,是因为海寇作祟。
“海寇作祟,何不寻其巢穴,犁庭扫穴?”陈处墨问道。
按照陈处墨的认知,海盗往往都是有“基地”的。只要击破他们的巢穴,再多的海贼和船只,也只是乌合之众罢了。
二镖头审张凯叹息道:“不瞒陈县令,扬州和金陵的官兵剿了好几趟,非但没有找到海贼巢穴,反而损兵折将,吃瘪挨揍。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。”
陈处墨心里寻思:此事必有蹊跷!倘若猜得没错,“海贼”必有内鬼关照,才能横行无忌。甚至有可能,海寇的老板就是大夏王朝某个位高权重的人物。
“听说这帮海贼中,有不少海外高人。据说有来自东瀛列岛的武道高手,双手持握长刀,一跃数丈,十分凶狠。老夫倒想趁着手里的功夫还没有落下,去会会这帮贼人。”
方总镖头谈到武艺,豪情顿生,端起酒杯大大地喝了一口。
李元芳也喝了一口酒,声音沉闷:“若是在陆地上厮杀,自然不惧东瀛人。只是海上颠簸难行,我等这陆上骑射砍杀的武艺,怕要大打折扣啊。”
陈处墨微微一笑,心里了解李元芳的顾虑。李元芳出身“西军”,若是在平原戈壁上长枪大戟、来往厮杀,自然谁也不惧。可是打这种水战,实在是心里没底。
“李都头不必忧虑。倘若一路上遇不见海寇,也倒罢了。倘若真的遇见海寇,只需李都头施展射箭绝技,管教他们一千个来,一千个死。”陈处墨拍着李元芳的肩膀,信心十足。
“李都头的神射,老夫在青牛县早有见识,只是可惜身边没有良弓。老夫倒是收藏了几把好弓,如若不弃,就送给李都头了。”
方总镖头哈哈一笑,叫过一名镖师,吩咐几句,镖师飞步跑出。不多时,捧着几张弓和一袋箭奔了进来,恭恭敬敬放在桌上。
“铁胎弓?”
李元芳微微皱眉,声音有些惊讶。

